[靜觀]大學生因校園貸自殺：父母之愛應是最強大的庇護

回想一下，大二的時候，你在做什麼？那一年我開始上學校論壇「核桃林」，每天和網友聊得火熱，對著電腦屏幕傻笑幾小時；我點啤酒鴨、麻婆豆腐和珍珠奶茶的外賣，讓小哥送到宿舍樓門口，吃完了得算計算計還剩多少錢，明天是不是必須吃食堂了。也許時代真的變化太快，昨天深夜出差回京的路上，我看完了一個大二女孩的微博。這個女孩，剛剛因為深陷「校園貸」，在賓館自殺。

這個註冊於2011年的微博，只剩下2016年以來的記錄。她的最後一條微博下彙集近兩千條評論，「這城市風總是很大 孤獨的人好像就我一個」，想必是她當時最真實的心情。據後續報道，這名被稱為「雪琪」的女生至少捲入5個校園貸，僅在「今借到」平台就累計借入57萬多，累計筆數257筆，當前欠款5萬餘元。發出最後一條微博前，雪琪向父母求助，稱再次被借貸平台逼債。但直到最後，她仍然不肯告訴父母，自己究竟欠了多少錢。已多次幫女兒還債甚至還收到過「催款裸照」的父母這一次表現出的生氣，成為壓垮女兒的最後一根稻草。發完微博當晚，不到20歲的雪琪孤獨死去。

一個大二女生，借57萬元，用來做什麼？其身邊朋友稱她「兼職微商，原本希望賺錢孝順父母」，真實性目前無從考證。更重要的一個問題是，57萬元的「裸貸」，其中本金是多少？是否如網友所說，幾萬塊錢的負債，幾個月內就可以利滾利滾成近60萬？

有評論稱，「你現在為之自殺的，其實只是你未來一兩年的收入。」將雪琪逼至牆角的，是錢，更是恐懼。這種恐懼來自網貸平台聲稱的「如果當晚9點還不還錢，就把借條和花圈給她父母和老師寄去」；恐懼也來自父母與她互動中多多少少的不妥當。在最後的絕望中，雪琪給父親發去疑似遺言的內容，說「還沒來得及賺錢好好孝順你們，如果有下輩子，爸爸我再全部還給你……」她父親回復：「你是不是在外面還有欠錢？」

昨晚，一篇在朋友圈熱傳的網文「來自哈羅和伊頓校長的忠告」中說到，「真正的起跑線，是一方面能夠與孩子保持穩定的親密信任關係、但另一方面也能勇於承擔責任、守住界限的父母和師長」。我相信雪琪的父親一定處於極度的悲痛和自責中，但很顯然，「親密信任」和「勇於承擔」，是這對父母沒能向孩子展示的親子關係。如果雪琪有個她足夠信任的老師，能讓她和盤托出自己借了「裸貸」；如果雪琪有足夠的信心，父母儘管憤怒、仍會不計代價地幫助她，——57萬，不能買生死。

父母之愛，天下大同。最強大的庇護，是父母與子女都心照不宣的、無條件成立的愛。這種庇護，也許不能讓孩子免於所有的傷害；但在每一個類似雪琪的悲劇中，都沒有人告訴孩子，高利貸很糟糕，但還有我們在保護你。（記者沈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