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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你能不假裝自己只是在假裝詩人?

接下來要寫的感受很雜。

因為我碰上的這一位據說是後現代的作者——詩人本勒納。本十多年前即以幾部詩集出名。他2011年問世的小說處女作《離開阿托查火車站》獲得美國圖書雜誌「相信者獎」並被《紐約時報》、《衛報》等評為年度最佳圖書。第二部小說《10點零4分》2014年又被《大西洋月刊》、《衛報》、《紐約時報》等列為年度薦書。

《離開阿托查火車站》

借他小說《10點零4分》中的說法:他的小說,是一種介於虛構與非虛構,在二者之間跳來跳去的東西。這跳躍性,令人在喜歡與厭憎之間搖擺。比如,作者很喜歡美國詩人惠特曼;可是他的主人公幫另一個青年處理酒醉后的沮喪和狼狽,也時刻聯想著美國詩人惠特曼。一本薄薄240頁的小書,惠特曼常常出沒,我覺得太過分了。而且,書里有許多大詞,當然也隨時智波奔涌,妙語如珠。我不是很想說作者裝腔作勢還因此沾沾自喜,不過,印象如此。

《10點零4分》

本勒納,近年歐美文壇當紅學院派炸子雞之一,美國人,1979年生,差一年就夠得上80后。一張圓中帶方的臉,眼神流露天然正義感。不是我喜歡的長相(註:本人有喜愛弗吉尼亞伍爾芙長鼻側臉的歷史,對作者之相有影響的焦慮)。這位布魯克林學院中的文學教授,左右開弓詩歌、小說、評論都寫,業界十分看好。去年得一位80后同事推薦,我讀了本的成名作《離開阿托查火車站》。書不長,講一個美國文學青年(同時也是2004年馬德里阿托查火車站炸彈案的目擊者)拿到個創作獎金到西班牙旅居作詩歌研究,在當地詩人圈混的故事。然而,愛撒謊的詩人主角作張作致得我幾次三番棄讀。同事指出:作者並不要求你喜歡他的神經質的不靠譜主人公。顯然我和同事是不同類型的讀者。同事還義正詞嚴地指出一個似乎解釋一切的理由:這位小哥是後現代的!害得很久不碰文學理論的我,只好又去溫習片刻「後現代寫作」的特徵。

本勒納

後現代寫作要點包括:很自我,不為特定讀者群寫作,不相信絕對真理,相信多種可能;互文性——每個文本從內容到形式像個關係網,雜交、仿作、多處用典。讀者的作用大,歡迎多樣闡釋。世界碎片化,人物反英雄,沒理想沒激情,只管自嘲加反諷。題材都離經叛道就對了。《離開阿托查火車站》是這個路數。

一本書,不足蓋棺。在自我檢討與評論慫恿的雙重作用下,有了第二次握手,握住本的《10點零4分》。

本勒納是個寫來寫去總在寫自己的作者。然而和寫來寫去寫自己的西爾維婭普拉斯,以及普魯斯特完全不同,涇渭之別在於本勒納有一支無比自戀的、不歇氣兒地閃爍精英光芒的筆。此番,本的主人公還是作家,且和作者同名,也叫本。基本情節線是:33歲的本住在布魯克林,寫著一本題為《10點零4分》的小說。本有個死黨——但是屬完全不產生化學反應的那種好女友—— 由於擔心自己大齡未婚錯過生子的黃金時間,要求本捐精。中間各種,多屬思想活動和囈語,談不上情節。博物館、藝術館和詩人的名字經常出現。自然,思想活動也附帶一些床上運動,女友最終成功懷孕。由於情節十分簡單,讀者只好將注意力放在語言啊思想啊哲理啊這些地方。這些地方,猶如日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湖心蕩著一個自命不凡作者的巨大投影。閱讀遭遇如下:本的筆下,花枝不叫花枝,而叫「頭足類動物」,藜麥稱為「安第斯藜科植物」,性愛叫作「碰撞」。拿後現代作品特徵去套套,挺是那麼回事——敘述語言成主體了嘛。

《紐約書評》這麼推薦《10點零4分》:就算他餘生啥也不寫,這本書也是屬於未來的。

《10點零4分》讀罷,自我感覺對後現代小說的辨識力大幅提升。雖然一面暗暗發誓再也不去碰本勒納的小說;另一面,卻對這作家的詩歌和評論寫作生出了好奇心。

本勒納的詩歌,於我卻是個驚喜。之前擾亂小說的跳躍、無所事事的機智過頭和作,突然全有了合理的生機。本勒納以為詩歌就是用來探索寫作的可能性以及為何而寫。如《奉獻》,題目引人預期內容是獻給某人某事,且每段開頭用上「for-為了」,實則不盡然。詩中每個「for」是語義含混的,除「獻給,為」之外,又可理解為「因為」,從而引出開放的詮釋。我不自量力,雖信奉詩不可譯,為說明之便,只好強充解人,硬譯若干段:

為崩潰的距離/為這人形/未能人性化的/規模。

為工作/這工作一事無成卻讓我們/將它更緊地聯繫到/牆

……

為了這地址模式/形同戰爭/是沉默的,而我們繼續慶祝著/雙重性

為了被光污染的/城市,被暖污染的/世界

為了我是一朵/罌粟田裡的/假花

為這雨/對建築結構/影響甚微/為這建築/是對我不再起作用的/冗長演講,

……

為了我害怕在/十字路口/左轉

……

為了我睡過頭/為我因前方的/長夢而穿上一層又一層,那重複出現的/夢,夢到不同結尾的夢醒/她將陪我同行/為阿瑞亞娜。/為阿瑞。

將通常期待的奉獻對象,延宕到詩的最後。這首獻詩涉及個體、環境和政治問題,含混造就空間感,「for」又將原因和結果並呈——試將「為了」以「因為」置換,詩也一樣有味道。

《離開阿托查火車站》中的詩人主角亞當懷疑詩和藝術到底有用沒用。看來作家一直以不同的形式在研究一個基本命題。作家借亞當之口表示,把詩抽離開具體的詩,放到不同的媒介中,如引用到散文或小說中,反顯其美。或者這是他兩部小說的主人公都與詩糾纏不清的原因。

據說新出版的本勒納評論集《詩的仇恨》旨在說明:每首具體的詩都是詩無法完美的證明,詩之存在就是詩的失敗。其評論還認為「安迪沃霍爾就是一個現實版的惠特曼」——玄乎著呢,我不懂,所以今年的目標是去找來看看到底咋回事。

《詩的仇恨》

「什麼時候你能不假裝自己只是在假裝詩人?」《離開阿托查火車站》中一位女文青問男主角詩人亞當。這是非常本勒納的句式。如果你對情節(我是客氣的,基本沒情節)和可讀性不挑剔,同時有興趣挑戰辭彙量和作得靈光四溢的句式遊戲,那麼,去和本勒納後現代一把也不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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