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句自白和28歲的一生——埃貢·席勒

Art cannot be modern.

Art is primordially eternal.

-Egon Schiele（1890~1918）

近日，奧地利維也納阿爾貝蒂娜博物館(Albertina Museum)宣布，藝術家埃貢·席勒（Egon Schiele）的大型個展將在明年2月22日開幕並持續近四個月。2018年，是埃貢·席勒逝世一百周年，奧地利以此向他致敬。這位僅僅在世28年的藝術家，留存在世的影像都是年輕和肆無忌憚的。他用痙攣的線條勾勒出的自畫像和裸體者們，手腳扭曲著不知如何安放才得以片刻的安寧。一百年過去，它們依然令人動容。以下，我們追隨席勒的隻言片語和短暫的生命線，再次懷念他。

1890~1906

單親、火車、妹妹、藝術學校

My mother is a very strange woman...

She doesn't understand me in the least and doesn't love me much either. If she had either love or understanding she would be prepared to make sacrifices.

-Egon Schiele

Egon Schiele

席勒出生時，他的父親39歲，母親29歲。「我媽媽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她一絲一毫都不理解我，也不愛我。」席勒曾說。她的母親來自中歐的波西米亞，現在這片地區屬於捷克。而他的父親——奧地利國家鐵路局的火車站站長——在他15歲時死於梅毒。童年的席勒沉迷於畫小火車，經常花很長時間來畫它們，以致於父親不得不撕掉他的本子。11歲時，他還是一個害羞的怪男孩兒，除了繪畫和體育其他成績一塌糊塗，並且他還對自己的妹妹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愫。16歲時，他瞞著父母乘坐火車帶著12歲的妹妹到遠方一個小城在旅館與她共度一夜。

作為監護人的舅舅並未在席勒生命里留下太多痕迹。他也是一位火車站的官員，在他看到讓外甥繼承自己的衣缽的計劃破滅后，他幫助席勒申請進入了維也納美術工藝學校 (School of Arts and Crafts) ，一年後席勒又轉學到相對保守的維也納美術學院（Akademie der bildenden Künste Wien），選修藝術課程。老師傳統的畫風令席勒感到十分沮喪和不滿。此時，一個外人開始出現在席勒的生活，成為他的伯樂和朋友，他就是古斯塔夫·克林姆特 (Gustav Klimt ,1862~1918) 。

Klimt in a light Blue Smock,Egon Schiele,1913

Self portrait,Egon Schiele,1906

1907~1909

伯樂、畢業、新藝術派、蒙克與梵高

I was in love with everything- I wanted to look with love at the angry people so that their eyes would be forced to respond; and I wanted to bring gifts to the envious and tell them that I am worthless.

-Egon Schiele

Egon Schiele and Gustav Klimt

1907年，席勒結識了古斯塔夫·克林姆特。年長席勒28歲的克林姆特當時已是「維也納分離派」（Vienna Secession）的重要藝術家。他很欣賞席勒，併購買他的作品，有時兩人也互相交換作品。在克林姆特的邀請下，參加1908年和1909年的維也納藝術展，但他很快離開了學校，並與朋友們組建了另一個分離派小組——「新藝術小組」（Neukunstagruppe）——一個反對當時相對保守的維也納學院派的藝術家團體。席勒終身與新藝術派保持著密切關係，直到去世那一年還在參加它的展覽。

雖然1908年的展覽並未引起反響，但在這次展覽上，席勒看到了蒙克(Edvard Munch)和梵高（Vincent van gogh）的作品，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在離開了相對傳統的學院派教育的束縛后，席勒變得大膽起來，無論是個性還是創作。他不但思索人類身體的形式，還思索人類行為——比如性。他作品中那些不安的特質開始顯現......

席勒將自己置於一個封閉的圖像框架中，他更傾向把激增的個人情感於此之間不斷產生迴響，而不是從外部吸收進來。這就是為什麼在席勒的作品中，被異化的人物形象傳達著一種強烈的「聲音感」和「畫面感」。

Self portrait-the sream,Egon Schiele,1910

Kneeling young man,Egon Schiele,1908

Reclining female nude,Egon Schiele,1908

1910~1914

模特們、女孩們、情色

I must live in my own excrement, breathe in my own poisonous sticky fumes. Yet I am a human being! I still am. Does no one think of that?

-Egon Schiele

Totes Madchen, Egon Schiele,1910

Wally in Red Blouse with Raised Knees, Egon Schilele,1913

Reclining nude,Egon Schiele,1910

Reclining woman with blonde hair,Egon Schilele,1912

Friendship, Egon Schiele,1913

Girl in black, Egon Schiele,1911

Girl with black hair,Egon Schiele,1911

Standing half-nude with a brown shirt,Egon Schiele,1913

Three girls,Egon Schiele,1911

1910年，席勒20歲。裸體、纖長扭曲的身體、痙攣乃至畸形的線條、帶著神經質的模特、以及大膽的性......席勒的作品，自畫像和裸體者是最重要的兩部分，幾乎可以說是全部。「席勒對於兼具性吸引力和母性的成熟女性感到不安，他常常雇傭紅燈區女郎作為模特，他所描繪的景物和人物都不是靜態的，無論什麼狀態都像處在驚恐不安狀態，生的慾望和死的威脅交織成可怕的陰影，始終籠罩著他的作品。」一位評論家曾經如此解讀席勒。而勒接下來的生活軌跡，則是親身驗證了一些東西。

1911年，21的席勒與17歲的女友Vally暫離了一戰前令人窒息的「幽閉」的維也納，來到母親故鄉的一個小鎮。但是很快，兩人就被當地居民趕出小鎮，理由是「二人過於放縱的生活方式」和「雇傭鎮上的未成年少女們做模特」。隨後，他們在維也納附近安頓下來。1912年，席勒被捕，罪名是「誘姦未成年少女」。逮捕時，在他的工作室里搜出了一百多張被他們稱為「色情」的畫作。庭審現場，法官親自在蠟燭上燒毀了他的一張「色情」畫。席勒被監禁20多天，期間他畫了12幅畫。

1914~1918

一戰、流感、死亡

The picture must radiate light, the bodies have their own light which they consume to live: they burn, they are not lit from outside.

-Egon Schiele

Kneeling girl, resting on both elbows,Egon Schiele,1917

Nude,Egon Schiele,1917

Self portrait as saint sebastian,Egon Schiele,1914

Nude, Egon Schiele,1917

Seated female nude with elbows propped,Egon Schiele,1914

Self portrait,Egon Schiele,1914

Seated woman with bent knee,Egon Schiele,1917

Self portrait,Egon Schiele,1914

Russian prisoner of war,Egon Schiele,1916

Edith Schiele in a Striped Dress, Sitting,Egon Schiele, 1915

© Leopold Museum, Vienna

1914年，一戰爆發。次年，席勒結婚，妻子是一位出身中產階級的小姐。被拋棄的女友Vally離開席勒，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這段「失意」成為席勒「死神與少女」的靈感來源。畫中的少女，就是Vally。剛剛結婚三天的席勒應徵入伍。同時，他的展覽還不斷在柏林、蘇黎世、布拉格進行。在軍中，他被要求看守俄國戰俘，在得到允許后他把一個囚禁著的俄羅斯軍官當做模特來畫。

兩年後的1917年，他回到維也納，終於可以專註於藝術創作。這一年，他畫了大量作品，經過戰爭磨鍊的他達到了他個人和藝術的成熟和巔峰期。次年，即1918年，奪走兩千萬生命的西班牙流感到維也納。1918年10月31日，席勒因感染流感而身故，年僅28歲。而席勒懷有身孕的妻子，也於他去世后三天死於流感。1918年11月11日，一戰結束。

Egon Schiele

© IMAGNO/Austrian Archives

席勒生在最動蕩的年代，他深陷在內在自我慾望中，也目睹著毀滅性的一戰的全程，他的慾望和不安同樣真實。席勒用最有穿透力的純粹眼光看待慾望。他的不安也源於此——對規則與慣例的洞察和被它們不可抗拒的限制。所以他才說過，「限制藝術家是一種犯罪，是在謀殺一個萌芽的生命。」 戛然而止的一生，席勒活得有趣，無論慾望著，恥辱著，恐懼著，還是榮耀著。

To restrict the artist is a crime.

It is to murder germinating life.-Egon Schiele（1890~1918）

說明：

·文章來自：VISION青年視覺（略作改動）

·圖片及詳情來自：Google、Artsy、wikiart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轉載請註明來自：「藝基因」

edit.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