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6月7日，我高中畢業后的第3個聯考。

每年今日，朋友圈都會刷屏。

不禁會問，

往日對「成績即正義」的反感，為何會變成懷念？

聯考和已經上了大學的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對於聯考，

我其實沒有鮮明的讚美或痛恨，

我只是清晰著記得這段過去。

記得那些平靜的生活畫面里，

交織著的豐富又清晰的各種情緒。

誓師大會

整個年級兩千多名學生，

擠滿了教學樓間的空地。

每棟樓上都掛著「今日不埋頭，明日何抬頭」之類的橫幅，

一片片的大紅旗幟，

包圍著一片片黑壓壓的人頭。

學生代表用廣播帶領學生高喊著口號，

回聲盪遍每一間教室。

「你們是整個年級最亂的一個班」

每晚的走廊里，

年級主任訓斥某個班級的聲音，

成了緊張氣氛里的放鬆小插曲。

同學間結伴去操場跑步，

逐漸成為解壓的流行方式。

一輪複習

鋪天蓋地的卷子，一本本厚厚的資料，蓋住每個人的臉。教室後邊的黑板上開始出現倒計時，同學們開始規律性地熬夜。課間不再有滔滔不絕的面孔，更多的是流滿汗卻熟睡的臉龐。

每日凌晨過後，母親總是端來一杯牛奶，

然後告訴我早點睡。我會應付的答應。

喝完牛奶，接著寫未完成的物理試卷。

00：40，這是我根據每天做完試卷確定下來的睡覺時間。

06：50，這是我每天早上的鬧鐘，雖然總是叫不醒我。

母親聽見後會默默的關掉，

然後在7.30的時候準時把我叫醒，

默默忍受著我對她不提前叫醒我的埋怨。

課堂上困得眼睛疼，

但依然把頭抬得老高。

越是困，越是把眼睛睜大。

模擬考試

考卷下發前，一遍遍檢查文具，測試新買的2B鉛筆，觀察者周圍的座位都有哪些熟悉和陌生的面孔。考前教室里鴉雀無聲，射進教室的光束，總是能聚焦很多眼睛，寄託著很多輕飄飄的幻想。考試結束后，同學們會立刻嘈雜不休的討論個不完。

「要不要對答案？」

「數學老師說了，考完別對答案。」

老師們忙著閱卷，學生偷得半日清閑。

晚上的教學樓空蕩靜謐，

一樓北邊第三間教室，照例亮著燈光。

三五同學自在的看著《讀者》之類的雜誌，

我和好友爭執著某道物理題的答案。

如果他錯了，會立刻用數學來搬回一局。

聯考迫近

我從來不向父母表示自己的緊張，

或許這種沉默讓他們擔心，

所以他們總是主動表達關心。

"儘力就好，考不上也沒關係」

夕陽下，三個人在湖邊坐著，

各有所看各有所想，

卻有同一個美好的嚮往。

家的感覺，第一次如此強烈。

教室里的書已經清空成為考場，

操場上擠滿了慢跑和散步的學生，

素不相識的家長熱切的聊著天。

同學間互相加好QQ號，

詢問著對方現在睡得著嗎，

以及聯考之後計劃幹什麼？

常年積累的友誼變得明晰而深厚。

6.6-6.7

兩天的時間，給過去畫個飽滿的句號。

之後兩個月，每個人懷著興奮憧憬未來。

再之後，

「奮鬥，理想，大學，青春」

這些詞慢慢地失去力量。

三年前的我，

聽到這些詞是會熱血沸騰的。

同學之間的比較，

考試失利的不甘，

都會面對面赤裸裸地暴露在你的面前，

鞭策你馬不停蹄。

畢竟才十八歲，

誰都不覺得理想很幼稚，

也從來不隱藏超越別人的野心。

青春，

在這些流汗的日子裡前進，

然後再回頭紀念。

可現在，看到這些詞我更覺得諷刺。

我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走進夢想中的大學，

沒有學自己喜歡的東西，

沒有撐起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我會翹課，拿鹹魚自我嘲諷。

誰他媽還去談奮鬥，

誰他媽在乎大學課堂什麼樣，

誰他媽有青春啊。

追求的自由沒有增加，

自身和外界的束縛卻越發厚重。

至於理想，

大概只會每天晚上，

才會拿出來折磨自己。

然後用第二天的上午補償失去的睡眠。

剛上大一就有前輩說：

大學是最消磨意志的地方，

說的很對，

因此我們懷念聯考。

它決定了我之前18年，

並將左右我之後的很多年。

它給了我單一價值的束縛，

但也給了我默默奮鬥的單純。

對聯考那種有目標不服輸的懷念，

正如對大學無理想混日子的沉迷。

致敬所有不顧一切的自己。

文案：石楠

圖片：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