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移民限制令訴訟的四大看點

2017年2月5日，美國洛杉磯民眾示威抗議川普。 資料圖

法治周末特約撰稿劉星

美國西雅圖聯邦法官裁定暫緩執行川普總統移民限制令后，美國司法部隨即提出上訴，但2月5日早晨，在舊金山的美國第九巡迴上訴法院否決了司法部的要求，拒絕立刻恢復川普總統的移民限制令，並要求白宮和挑戰該行政令的州，在2月6日前提交更多證據。這意味著，川普的移民限制令將一直暫停，直到全案被審理。

看點一：是誰提起了訴訟

1月27日，川普簽署移民限制令，禁止7個穆斯林國家(伊朗、伊拉克、利比亞、索馬利亞、蘇丹、敘利亞和葉門)的公民(包括移民及非移民)入境，為期90天；並無限期停止接收敘利亞難民，以及全面暫停接收各國難民120天。

1月30日，華盛頓州檢察長佛格森(Bob Ferguson)就川普的移民限制令向聯邦地方法院提起訴訟，稱移民限制令侵犯了美國憲法賦予移民的權利。他正式起訴川普總統對7個穆斯林國家設置的移民禁令，華盛頓州成為首個啟動法律程序來反對川普政府政策的州。

在華盛頓州州長的陪同下，佛格森出席了新聞發布會，稱兩家華盛頓州企業發起的支持聲明也將加入備案。

「一旦起訴成功，這將使總統在全國範圍內的不合法行動統統作廢。」檢察長佛格森在新聞發布會上說道。他稱川普的移民禁令「不美國，不合法」。

佛格森還說，該訴訟力圖利用關於行政令的重要法律條款來支持違憲聲明。此外華盛頓州還會要求暫時限制令的執行。

「我們是法治國家，在法庭上說話靠的不是嗓門，而是憲法。」佛格森說，「最終法庭只看違法或不違法兩件事。以我之見，總統在頒布這項行政令時並未依照憲法行事。」

起訴書指出，川普的禁令拆散了不少華盛頓的家庭，傷害了數千本州居民，對破壞了本州經濟，華盛頓地區的公司造成了負面影響。

華盛頓州和明尼蘇達州此前稱，該行政令否定了持有有效入境證件者進入美國的權利，違反了美國憲法，並說行政令似乎針對穆斯林，因而侵犯了宗教自由的權利。

看點二：聯邦法院暫停了移民限制令

2月3日晚，前總統小布希任命的西雅圖聯邦地區法官羅巴特(James Robart)就佛格森提起的訴訟，判決暫緩執行川普的移民行政令，此判決在全美有效。羅巴特法官稱，川普的禁令不符合憲法，川普政府的代理律師辯稱，美國各州政府無權挑戰川普政府的行政命令，這一說法被法官否定。

美國聯邦法院系統由三級法院組成，形狀猶如金字塔，底部是94個聯邦司法區的地區法院和專門法院，中部是13個聯邦巡迴區的上訴法院，頂部是聯邦最高法院。聯邦法院遍布美國各地。

美國一共有94個聯邦地區司法管轄區，包括首都哥倫比亞特區、波多黎各、關島和維爾京群島。有的州只有一個司法管轄區，有的州則被分成兩個、三個甚至四個司法管轄區，這取決於各州的人口多少、地理情況和案件數量。

例如，蒙大拿州和阿拉斯加州都各有一個聯邦司法管轄區，分別稱為「蒙大拿區」和「阿拉斯加區」；華盛頓州分為兩個聯邦司法管轄區，一個是設在西雅圖市的西區，一個是設在斯布堪市的東區；伊利諾伊州有3個聯邦司法管轄區，分別稱為「伊利諾伊北區」「伊利諾伊中區」和「伊利諾伊南區」；紐約州有4個聯邦司法管轄區，分別為南區、北區、東區和西區。

每個司法管轄區設一個聯邦地區法院，負責該地區內應該由聯邦法院審理的普通刑事和民事案件的一審或初審。每個地區法院至少有兩名法官。最多的是紐約州南區地區法院，共有28名法官。為了便於案件當事人的訴訟活動，地區法院的法官可以在不同地點開庭審理案件。

川普這場訴訟最先由華盛頓州提出起訴，其後明尼蘇達州加入。此前多個聯邦法官已下令暫停把簽證持有人遞解出境，但這次華盛頓州聯邦法官的裁決，是首個適用於全美國的判決。

看點三：美國司法部上訴被駁回

據美國媒體報道，聯邦法官羅巴特作出裁決后，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2月3日晚即通過電話會議通知美國主要航空公司「恢復正常運作」。2月4日，飛往美國的國際航班紛紛允許受川普行政令所限制的旅客登機。此外，近6萬份簽證因入境限制令被撤銷，美國國務院已表示撤回此前根據川普行政令撤銷相關國家人員簽證的決定。

白宮立即發表聲明說，將申請緊急對這一裁決進行延緩，並保護總統的行政命令。川普2月4日發出推特說，聯邦法官羅巴特作出的裁決「荒唐」，「實質上否定了」美國的執法權力，這一裁決「將被推翻」。

這次裁決被視為是對川普政府的一大挑戰，但白宮發表聲明說，美國司法部準備挑戰這一判決。美國司法部立馬上訴，然而上訴只能去相對應的巡迴區法院，在本案中，上訴法院為聯邦第九巡迴法院。

美國司法部在2月4日向聯邦第九巡迴上訴法院提出上訴，要求緊急凍結羅巴特的裁決。川普、國務卿蒂勒森、國土安全部長凱利為上訴人。

司法部的上訴書稱，法官的裁決對總統的「國家安全判斷力」提出了質疑，並因阻撓總統行政令實施，而對公眾造成危害。

2月5日，美國第九巡迴上訴法院否決了司法部的上訴要求，拒絕立刻恢復川普總統的移民行政令。

位於聯邦地區審判法院上面的是聯邦巡迴區上訴法院，共13個。其中11個是按數字順序排列的，從第1巡迴區到第11巡迴區，分別管轄若干個州的聯邦地區法院。例如，第6巡迴區管轄的範圍包括俄亥俄、肯塔基、田納西和密歇根4個州；第7巡迴區的管轄範圍包括伊利諾伊、威斯康星和印第安納3個州。

此外還有一個專為哥倫比亞特區設立的上訴法院和一個聯邦巡迴區上訴法院。前者審理來自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審判法院的上訴案件；後者審理來自聯邦專門法院的上訴案件以及來自全國各地聯邦法院的要求聯邦政府賠償特定損失的上訴案件。

各聯邦上訴法院還可以直接受理針對某些聯邦行政機關決定的上訴案件。此類行政機關包括全國勞工關係委員會、健康與人類服務部等。每個聯邦上訴法院的法官人數不等，最少的有6名法官(第1巡迴區)，最多的有29名法官(第9巡迴區)。不過，在每一起案件中，合議庭都由3名法官組成。

看點四：訴訟能打到聯邦最高法院嗎？

目前，美國第九巡迴上訴法院可能也會一併考慮全美另有數起挑戰川普禁令的案件。如果上訴法院撤銷羅巴特的裁定，美國其他地方的法官仍有可能作出新的裁定，引發新一波訴訟案件。

若上訴法院維持羅巴特的原裁定，行政機關可立即要求聯邦最高法院介入。但有專家表示，聯邦最高法院通常不願捲入還在初期階段的個案。

聯邦最高法院是美國唯一由聯邦憲法直接設立的法院。該法院位於首都華盛頓。其職能包括審理聯邦上訴法院的上訴案件，審理各州最高法院的上訴案件(如果涉及聯邦法律問題的話)，以及審理憲法規定其可以直接審理的一審案件。

最高法院受理上訴案件的途徑主要是上訴權，然而，當事人有權上訴到聯邦最高法院的案件非常少。

實際上，調卷令是最高法院受理上訴案件的主要途徑。要獲得最高法院的調卷令，訴訟當事人首先要提出申請，然後由大法官們投票決定，至少需要9名大法官中的4名同意才能受理。最高法院對調卷令的受理率是很低的，受理率僅約1%。

最高法院認為其主要職責不是糾正下級法院的錯誤判決，而是在更廣泛的意義上維護聯邦法制。因此，其發布調卷令的案件中往往涉及不同法院對聯邦法律的不同解釋，例如，兩個聯邦上訴法院對某一法律的解釋有衝突；聯邦上訴法院和州最高法院對某一法律的解釋有衝突；或者聯邦上訴法院對某一法律的解釋與聯邦最高法院以前的判決有不一致之處等。

然而，一旦聯邦最高法院接手案件，作出裁決，任何人都要遵從，總統也不例外，因為總統在就職時，已經宣誓遵守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