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語影史上最重口味的導演，他常常被人罵作變態

九十年代末的那個階段，國產電影佳片奇片頻出，真可謂百家爭鳴，百花齊放。那二十多年的國產電影，是我們取之不盡的寶藏。無論你現在是以獵奇的心態還是考古研究的心態去回看那些作品，都能感受到令你瞠目結舌的驚顫，和只有國人才能切身體會的那種獨特年代感。

但在那些主流的經典作品和著名導演之外，自然存在著一些比較冷門另類的導演。國內電影產業畢竟起步較晚，且發展不順，沒有形成足夠的文化基底，像B級片、剝削電影、地下電影等不能說沒有，但數量稀少，沒有海外的片源豐富。

B級片看上去往往不堪入目，但有它存在的道理。因為搞這種電影的人都喜歡求新求異，所以無數的奇思妙想在此應運而生，所以這裡也成為了電影行業鍛煉新人的最佳場所。雖然普通觀眾可能因為宗教信仰和良心品格而很難接受這種「污穢之物」，但B級片給主流影壇貢獻了無數才華橫溢的電影人和可供雕琢的故事，已是不爭的事實。

而有一位國內導演，可謂是在B級電影領域，憑一己之力填補了大量空白，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牟敦芾！

老牟生於內地，在很小的時候就跟家人搬到台灣去了。那個時候國民黨退守台灣。所以牟敦芾到了寶島之後，基本上就沒什麼機會再回來了。歲數到了，老牟就進了國立藝專編導科學習電影。但在學校里，老牟覺得上課的老師自己都沒拍過電影，怎麼可能教出合格的電影學生。

於是他後來就不怎麼上課了，總是跟劇組跑片場，積累了大量的拍攝經驗。牟敦芾跑了幾年幕前幕後，覺得時機已到，是時候展露自己的重口味和反主流了，於是拍了一部《不敢跟你講》，找來歸亞蕾當主演。

然後這片兒就被禁了。。。

如片名一樣，《不敢跟你講》拍的就是那些不敢跟你講的事兒，據說裡面有師生戀，還有對政治的敏感批判和諷刺，這部電影至今看過的人寥寥無幾。

此後，牟敦芾陸續拍了一系列影片，都是尺度比較大，屢遭禁映，牟敦芾不甘心，覺得在國內不好混，於是出國曆練，在歐洲和中美洲流浪多年，並且去玻利維亞拍了一部電影。

1977年，牟敦芾回到香港，加入了邵氏娛樂帝國。還和其他邵氏導演，成立「邵氏導演攝製組」，拍了一部大尺度艷情片《紅樓春夢》，這部電影在上映的時候，還有另外四部紅樓夢的改編作品同時上映：《金玉良緣紅樓夢》、《新紅樓夢》、《紅樓夢斷》和《紅樓春上春》，是紅樓夢電影集體爆發的一年。

當時牟敦芾在拍《紅樓春夢》時，正與「台灣第一美女」胡茵夢談戀愛。胡茵夢在得知他拍艷情片后，當即與他解除婚約，然後投入到李敖的懷抱，在當時也算是一段轟轟烈烈的八卦。

這部《紅樓春夢》因為過度淫穢裸露而備受責難，其實細究來看，編導所選的幾段故事卻並非都毫無根據——《紅樓夢》里是有所描寫的，只不過隱晦而已。

因為責難聲太大，邵氏也有些掛不住了，所以牟敦芾在邵氏體系里拍了一系列比較正常的片子，有浪漫愛情劇《石頭剪刀布》，有驚悚犯罪題材的《撈過界》，這部片還是挺有牟敦芾風格的。1980年，牟敦芾又坐不住了，與編劇楚原一同拍了驚悚恐怖片《碟仙》。這又是一部典型的剝削電影，噱頭是驚悚恐怖，以及同樣由兩個故事組成：《陰靈》和《碟仙》。片中有大量血漿不要錢的場面，比如手被磨沒了，比如眼睛被挖出來等等橋段。

之後的一部作品，讓牟敦芾一度被稱為剝削電影之王，與桂治洪並稱邵氏最「臭名昭著」，最「熱衷裸露與暴力」的導演，這部作品就是國產Cult電影的瑰寶《打蛇》。

《打蛇》講述一批大陸人偷渡來港，避過警方搜捕，但不幸落入蛇頭集團，他們親友被勒索帶錢贖人，否則會遭虐打致死。

這部電影充斥著大量虐待、強暴、屠戮的情節，其中不乏將幾十名人蛇全部扒光，關押在小屋進行凌辱的場面。

所以，《打蛇》不出意外地也被禁了。直到2005年，邵氏重新發行了該片的VCD，也是夠有膽量的，一刀未剪。

1988年，老牟另一個驚世駭俗的巔峰作品誕生了——《黑太陽731》。該片全景呈現了731細菌部隊對東北同胞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此片是香港電影有分級制度起，第一部被劃歸為三級片的電影。

「友好歸友好，歷史歸歷史」——這是《黑太陽731》開首的一段聲明，明確宣示了本片的拍攝動機。這是抗戰題材電影中第一部系統揭露侵華日軍發動細菌戰罪惡的影片，以此片為標誌，大量的日軍細菌戰罪行被披露，對日民間索賠也從無到有，開始了艱難的歷程。

數年後，他又親自執導續集《731黑太陽之南京大屠殺》（1995），他還曾透露，若日本不承認昔日得惡行，他的揭穿日軍暴行電影，將一直拍下去。

牟敦芾可謂是最特別的導演，能從最特殊最讓別的導演避之不及的角度觸及觀眾的感官神經，也正因為如此，他的電影在拍攝之後有不少跟風之作出現，而他在鑽研如何刺激觀眾感官所下的功夫恐怕也不是一般導演能做到的（或者說敢去做的），至少他敢去冒著被人罵變態的危險去拍變態的電影，這種勇氣恐怕比起一些掛羊頭賣狗肉，冒著「刺激您的感官」之名拍一些三流低成本血腥片或者恐怖片的華語圈導演要可敬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