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烏鎮之行簡記

1、江南的古鎮去的太多了。就如許多的美女都是同一種姿色「大眼睛、高鼻樑、尖下巴」一樣，幾乎所有江南古鎮都是同一種格局：一條河，一條石板路，一排古色古香的老房子，河上若干小橋，河裡若干小船。大些的古鎮就是：好多條小河，好多條石板路，好多排古色古香的建築物……。

我是拒絕再來古鎮的，只是因為最近有些孤獨，內心深處的孤獨，需要過一些熱鬧些的生活。而哪裡有聲名蜚然的江南古鎮熱鬧？

2、七個人在船上午飯，六人飢腸轆轆，每人胃口都很好，而攝影師先生僅僅只喝了杯可樂，多次離席去拍景色，連河邊曬著的咸雞鹹魚都不放過，他堅持說自己吃不下了。大家相繼勸說，無效。我只能無奈地勸大家：「秀色可餐，他其實早就飽了。」哄然大笑，全桌人又把目光投向我。

最近，有些高調，一不小心就出了風頭。

3、我以為晚上的西塘會很寂靜，結果依然吵鬧得像不願安靜的孩子，人群與白天摩肩接踵的情形不相上下。有時候，愈加熱鬧愈讓人覺得孤獨。

我們兩兩一組分散活動，走人少的橋，去人少的街。不知不覺中走到一家飾品店，欣喜地發現了許多漂亮的戒指。看中一款樣子別緻的，問價。

小夥子說三四百。我驚訝地看了看他。

他馬上解釋道：「這些鑲的都是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是天然的，所以價格很貴。」

我馬上指正他：「這個鑲的是紅瑪瑙，這是綠瑪瑙，這是黃水晶，這是紫水晶，這是綠松石，這是白月光……你知道紅瑪瑙、綠瑪瑙的價格與紅寶石綠寶石的價格差多少嗎？百倍以上啊。」我摸了摸相中的戒指，指尖劃過石頭表面，有些失望地繼續說道，「而這款戒面應該是鋯石（人造水晶），價格應該更便宜些。六十塊錢能賣嗎？」

他被我說的一直沒做聲，這時輕輕回道：「請等一下，我去問問」轉身走了出去。

再回來時，他就懷疑地看著我，一絲得意劃過臉龐。他說：「我幫你問了，這上面鑲的是奧地利水晶。最低價200塊，60塊實在賣不了，不好意思哦。」

我笑了起來，奧地利水晶基本上就是人造水晶的代名詞，那裡出產的人造水晶的確漂亮。不賣就不賣吧，我對石頭的鑒定能力總算還不至於退步得太厲害，雖然我已忘了許多石頭的名字。

轉到隔壁，是一家筷子專賣店。各式的筷子擺得滿滿的，一個小姑娘垂手而立。

對筷子感興趣的是我的朋友，她喜歡實用些的東西。

那個賣戒指的小夥子跟了過來，原來兩家店是一起的。朋友選來選去，不時地詢問價格。小夥子如數家珍：這雙是杉木做的；這雙是魚骨的，上面一截是貝殼裝飾；這雙是玉石的；這雙是不綉鋼的；這雙是銀的……。

稍有空隙，他就得意地看著我，挑戰似地說道：「對石頭你很在行，我就不相信對筷子你也很在行。」我只能低下頭，心虛地回應：不在行，一點也不在行。

「這雙是玉做的，每雙20塊。」

「10塊錢一雙好了。」朋友很會砍價。

「10塊錢一雙我們實在賣不起。」他笑意盈盈，態度一直很好。

我很少參於別人的討價還價，這時忍不住地回道：「20塊錢一雙我們實在買不起。」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也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他大手一揮：「折中，15塊好了。」

4、夜宿西塘。客棧名字叫「怡紅閣」，是胖子在網上訂的。攝像師下午已獨自開車離開，餘下六人在胖子夫妻房間喝到很晚的鐵觀音。

回到床上，女人們又開始談論艷遇與一夜情。我無心此話題，睡意漸濃，迷迷糊糊中聽到她們在叫：「晴，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好嗎？」

女人們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時，初五凌晨的鞭炮聲卻接踵而至，徹底粉碎了我的美夢。鞭炮聲此起彼伏，感覺就在耳邊，不可能睡著。然後鐵觀音開始發揮作用，使我愈來愈清醒。

一夜無眠。

早飯是在客棧吃的，老闆娘準備的很豐盛。聽說我要吃饅頭，還特地出去買。我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她微笑著說「沒關係的，我答應你的就應該做到」。簡單的一句話，可以讓多少人羞愧呢？沒人覺得羞愧，因為言而無信太正常了，就如吃饅頭一樣，你見過誰吃饅頭覺得羞愧？

離開時，童心長舒了一口氣，喃喃說道：「總算離開怡紅閣了」。我走近她，故作好奇地問道：「告訴我，哪位公子爺幫你贖的身？」

5、聽從了胖子的同學的建議，我們放棄了烏鎮東柵的遊玩，直接去西柵。規模上看，這算個大古鎮，因為有好多條河，好多條石板路，好多排老房子。裡面沒有居民，清一色的徽式建築。

感覺上卻冷清得多。沒有什麼特色小吃，許多店面都關著門。這樣的風景下，我只想一個人走走。

大家放棄了看烏鎮的夜景，四點一刻就集合在停車場。因為只剩下一輛越野車，六人中需有一人坐進後座后的後備箱。我因要開車，就失去了機會。那真的是機會，後備箱與座位相通，空間很大，可以在裡面睡覺。而我，真的很想睡一覺。

不理會大家對我駕駛水平的質疑。我繫上安全帶，故作輕鬆地說道，「好啦，大家可以睡覺啦」然後在笑聲中踩動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