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維」到「艾爾瑪」：超級風暴眼裡的全球暖化

[摘要] 關於「哈維」，麻省理工學院最新的研究數據顯示，其登陸地得州羅克波特市的降水量，在過去可能是1800年才一遇，而自從2010年氣候加速變暖以來，概率上升到大概300年就會發生一次。

時代周報記者 李兮言

當東南沿海城市接連遭受4次颱風襲擊之時，美國人也在為颶風頭痛不已。美國近期持續遭遇颶風襲擊，「哈維」颶風的影響剛剛結束，更強力的颶風「艾爾瑪」又於當地時間9月10日抵達佛羅里達州沿海地區，該州1/3人口（約630萬人）收到撤離令，這是美國史上最大規模的應急撤離。

除此之外，另有兩個新的氣旋生成，並可能繼續襲擊美國。

連續的破壞力驚人的自然災害，引發了氣候變化與颶風之間關係的爭論。科學家們發現，隨著氣候變暖，全球各地強降水事件的頻率和強度都有所增加。儘管不能說氣候變化是風暴的成因，但它們之間的確存在一些關係。

不過，總統川普並不相信氣候變暖與極端天氣有關係的說法。

從1800年一遇變為300年一遇

「哈維」被稱為56年來美國得州遭遇的最強風暴，幾乎淹沒了得州南部大部分地區。「哈維」之所以造成這麼大的破壞，主要在於其移動緩慢—風暴陷入了兩個高氣壓系統中。「哈維」在同一地區待了好幾天時間，傾瀉了大量雨水。

科學文獻中有一些想法認為，全球變暖可能會讓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增加。儘管這些只是猜測，但由於關乎災害，它已經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過去幾十年，休斯頓反覆遭遇洪水，其級別在歷史上都屬罕見。科學家們正在不斷尋找這一現象的原因。「氣候變化」是目前最為主流的說法。氣候學家們指出，氣候變化正讓這裡的暴風雨情況變得更糟。自1950年代起，休斯頓最強的豪雨頻率增長了167%。

不僅如此，在海灣地區之外，強豪雨的頻率與強度都在增加。最近的一項調查顯示，到本世紀中期，全世界將有高達4.5億人口面臨翻倍的洪水頻率。同時，隨著全球變暖，致災氣旋的頻率將會上升。

在東南沿岸，粵港沿海的人們仍對前不久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十號風球「天鴿」心有餘悸。學者的最新研究表明，1984-2015年間，影響的熱帶氣旋強度明顯增強，強度高於颱風等級（≥32.7m/s）的氣旋個數明顯增加，增速大概是0.7個/10年。

影響廣東、浙江、福建等省的熱帶氣旋強度則呈現出顯著增強的趨勢，從2006-2015年，超過颱風等級氣旋的個數，接近於前一個十年間的2倍。

而關於「哈維」，麻省理工學院最新的研究數據顯示，其登陸地得州羅克波特市的降水量，在過去可能是1800年才一遇，而自從2010年氣候加速變暖以來，概率上升到大概300年就會發生一次。

「更危險的風暴」

「人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像『哈維』一樣伴隨強降雨強破壞力的颶風以後可能會成為稀鬆平常的事。」美國海洋保護組織「藍色前沿」CEO大衛·哈維瓦格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之前千年一遇的降雨，現在兩年就能一遇，這種降雨規模大概就是以後要面臨的新常態了。」

因為「哈維」颶風，美國國內正掀起一場有關氣候變化與災害破壞力之間關係的討論。美國氣候專家Kevin Trenberth預計，「哈維」颶風中30%的雨水可歸因於人為造成的全球變暖。這就表示，「哈維」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問題。

Kevin Trenberth的說法顯得極為大膽。這裡面至少涉及兩個爭議。一是儘管人為活動導致全球變暖是目前科學界普遍的說法，但仍有懷疑者。美國總統川普就一直認為「氣候變化」之說是「騙局」。二是依靠目前的科學證據和研究方法，很難將某一場具體的風暴與氣候變化直接掛鉤。

儘管如此，根據「哈維」過後美國學界的討論，氣候變化導致大型風暴的強度與頻率上升這一說法，獲得了主流的認可。比如世界氣象組織專家組本月初就發表聲明稱，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氣候變化正導致休斯敦地區出現緩慢登陸的颶風，如「哈維」颶風—然而，「哈維」的某些因素或成分可能與氣候變化有關。

「我們不能說氣候變化導致了『哈維』，」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氣候專家Michael Mann說，「但颶風的確因為它變得更糟。」主流的氣候專家認為，氣候變化讓風暴變得更加危險。

美國國內關於兩者關係，有幾種說法。一是認為氣候變化為風暴注入更多濕度。溫室氣體讓更多熱量困在大氣中，而溫暖的空氣能夠留住更多的水分。這讓風暴帶來了更多的雨水。

「這種極端颱風會越來越多，而且狀況比預報的可能還要嚴重。」氣候學家邁克爾·奧本海默認為未來的狀況不容樂觀，「因為高溫會致使大氣中蓄積更多的水分，所以，即使是預報的同等級別的颱風，其醞釀降水的能力只會越來越強大。」

水蒸氣增加是氣候變暖最易於理解、證據最多的方面。這一點通過觀察已經得到證實。由於這一說法符合人類對大氣的物理認知，目前權威的計算機模型給出的預測也已印證，因此它的接受度較高。

唯一的爭議在於，溫度每上升1攝氏度，雨量會增加多少，這種效應又在如今觀測到的風暴中起到了多大影響。按照部分科學家們的說法，溫度每升高1攝氏度，大氣中可蓄積並傾盆而下的雨水量要增長7%。「從1980-2010年，墨西哥灣的水溫提升了1.5攝氏度。」倫敦皇家學院格蘭瑟姆氣候變化研究所的布萊恩·霍斯金斯在接受BBC訪問時表示，「這很關鍵，因為它意味著這個區域強風暴的可能性，以及全球變暖對海灣地區水溫提升的作用。」

另一個導致颶風變得更加危險的原因是，由於氣候變暖提升海平面，更少的浪潮就能夠造成洪水。「更確定的事情是隨著海平面上升，風暴潮引發的洪水也增加了，因為水的起始點更高。風暴潮不是這次威脅得克薩斯州洪水的元兇，但如果『哈維』的登陸點不同，可能就會是這種情況。」哥倫比亞大學海洋與氣候物理學教授蘇珊娜·卡瑪戈認為。

此外一些研究甚至發現，氣候變化會導致風暴更加密集。

氣候變化是不是騙局？

儘管川普政府在「哈維」颶風期間及之後的救援工作並未出現大的紕漏，但圍繞他的質疑再次開始。原因在於川普並不認同全球變暖這一說法。

川普曾公開表示氣候變化是「一場騙局」。為了兌現競選承諾，川普已經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並廢止了數十個與氣候相關的歐巴馬時期行政令或規定。就在前不久，川普還關閉了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下屬的國家氣候評估聯邦顧問委員會。此外，美國環境保護局決定， 不再更新多個科學顧問小組的科學家的任命。

《巴黎氣候協定》於2015年簽署，2016年獲美國及194個締約國確認並於當年11月正式生效。當中，美國承諾2025年前溫室氣體排放量，比2005年的排放量減少26%-28%，相當於每年減少排放量16億噸。

關於氣候變化，目前主流的說法認為全球變暖是事實。根據美國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第五次評估報告，對地球表面附近水蒸氣帶來的可檢測的人為影響已得到具有中等程度的確認。一項區域檢測歸因研究表明，人類活動導致墨西哥灣海面溫度在過去一個世紀明顯變暖。在1873-2005年期間，該地區海面溫度呈現約0.5℃的線性增長趨勢。

主流的說法認為，氣候變化由人類活動引起，並將對人類產生實際的影響。根據2013年一篇科學論文對11944份氣候論文摘要的統計，約有97%的氣候科學家同意全球變暖是由於人為的氣體排放造成。

反對的聲音亦難以忽視。美國前副總統戈爾是全球變暖的大推手，他製作的《難以忽視的真相》讓他獲得了2007年度的諾貝爾和平獎。這之後，反對戈爾「全球變暖」一說的聲音也有不少。這其中影響力較大的包括英國電視四台Channel 4的紀錄片《全球變暖大騙局（The Great Global Warming Swindle）》。不過，也有研究顯示，非主流的很多反對氣候變化觀點的研究，存在很大的瑕疵。